V.

101.

课间之后是今日的数学课。

并盛中学二年A班的教室里，沢田纲吉对着课本苦着脸，表情比吃了一吨苦瓜还可怜。

这就是现今的彭格列十代目以及彭格列十代家族，包括纲那边的家族“倒霉”之处：

除了在里世界被掀起腥风血雨、外加搅进类似拯救世界的任务外，每个人还有一个基础身份叫做学生。

并且就读于并盛中学——这意味着每天不仅要上课，还要被风纪委监督，等回家有作业，定期有考试，学的烂还会被里包恩用引爆炸弹相威胁。

这一点，连云雀恭弥都深有体会，自从他被加入了某个组织后，发现不止可咬杀的人多了，逃课的人也开始多了，包括他自己很多时候都没法来心爱的并中上学了。

云雀因此没少对纲出拐。

只是对于纲来说，不好意思，纲本来就是为了满足奈奈的期待和加百列的要求才去每日上学“打卡”的，虽然一样会被风纪委咬杀，一样会被鬼畜教师催着他学习，但是内里和完全的少年人心态不同，所以在数学课要来临，并且要提问同学们要求预习的功课的时候，沢田纲吉是苦瓜脸，而纲则继续和意识海里的加百列下西洋棋。

完全不管题会不会！

纲：爱会不会吧，问就是会过。

毕竟曾经的他也是真被枪指头地逼着攻读过各级学位。

而且有一说一，纲觉得加百列的小脑袋其实很好学，就像他一样，虽然看不懂数学题，但是西洋棋下的很不错啊，学武器也很快。这还不够么？要知道干黑手党首领和这些理论知识可是没半点关系。

于是纲更加悠闲，弃前方满脑子“怎么办”“不会做”“要死了”的十世于不顾——当然，也有被多次提醒后纲不敢顾的原因。

所以，今天本意就是让沢田纲吉感受“成熟忠犬”与“初级忠犬”的差距的初代岚守G出场了。

[我今天会被点到，怎么办啊，我根本没有预习！！]沢田纲吉开始以头抢桌面。

而在接收到沢田纲吉想法的时候，G也立刻出动了，那副冷静镇定中又透着殷勤的神色让纲当即扶额。

他就知道，对和幼年Giotto极像的十世，完全Giotto控的G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那是纯对后辈的关怀。]也有了读心术的G第一时间回怼了纲，[我只是认真做考官。]

纲笑的很官方。

[说的好像我不是？]

接下来，“狱寺”的及时出现确实帮助了沢田纲吉——他的讲题思路完全是从沢田纲吉的薄弱基础入手的，并不拔高，也没有因为自身拥有更多的知识跃过任何一步。

“十代目，这样的话，问题应该就能解出来了。”

银发碧眼的少年淡定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不止帮沢田纲吉预习完了今天的功课，还查漏补缺了之前没学会的地方。

[G前辈讲的真好，连我都听能听懂…]意识海内，现在的精神力量已经足以自己出来探听感受世界的加百列眨眨眼。

沢田纲吉也对着课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加比！不许看他！我也能给你讲懂的！]也是头一次感受到类似吃醋情绪的纲不满起来。

[你？你就是个笨蛋，Cielo。]言一如既往的毒舌，却也一如既往地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并且其实是除加百列外最向着纲的人。[当然你要真想学，肯定没有你学不会的。而且我会比G给你讲的更好。]

[说起来我们本来也是同一个人，至于为什么你现在这么笨，其实我都能理解，毕竟当初“某人”可是很坚定地把我这个象征最理性强大的部分给摘出去了麽…是吧，怎么能怪你呢？]

同时，言也很记仇。

所以…这个某人，不就是指他么。

而且你这也太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了吧喂，理性什么的，还不是对上我就是个傲娇？

难得理亏的纲被憋住。

后来还是最舍不得纲吃亏的加百列主动哄的某人，以某人最不能拒绝的闪亮亮的眼神，说着“那也是纲最厉害”的话，并主动贴贴。

——所以说，“一把鞭子一把糖果”，无论对谁的管理都是有用的。而早已和之前大不相同的加百列，竟然在试图“反向管理”某位“虹”的事情，就真的没人发觉么？

纲当然不是傻子也不是笨蛋，反而他现在早已经对情绪越来越敏感。同时正因此如此，愈发知道自己多么喜欢加百列的泽田纲吉，竟也对某个正在“黑化”的小天使完全纵容着。

而其实发觉纲明明知道、却是真的在纵容他的某只加百列……则被宠溺的愈发“猖狂”。

一直等到十年后，十年的时间潜移默化的影响，等纲发现他已经被联合套牢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新时代的妻管严。

因为加百列的原因，纲的后宫没有继续变庞大，也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不得不说，加百列能够真正的后来者居上，并且受到守护者的认同，确实全学习于纲对人的如何管理，以及如何端水——可见从少年时的加百列岂止是不笨，已经可以说是相当聪慧了。

讲台上，受到了“狱寺”帮忙的沢田纲吉顺利地解出了老师提问的数学题，受到了一众同学惊奇含着赞叹的目光，脸红扑扑地回到了座位上。

并在路过“狱寺”时真诚道了谢，然后得到了“狱寺”“不，这是十代目的实力”的夸奖。

[十世其实很聪明。]被脸红的沢田纲吉给予会心一击的G忍不住在沢田纲吉回到座位上后，露出了被萌到的表情。

[G，提醒你，不要爱上十世哦。]

此时，就像是早上被打岔“不要被十世爱上一样”，纲也开始恶劣地提醒着。

[Jacky！你这混蛋！]竟然真的感觉到了一些心虚的G啧了一声。

反正他是永远也不会告诉某人的，虽然在彭格列二代“篡位”后，他和Prime都一块来了日本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也有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一生……但他其实曾经在14岁那个阶段的时候，真的差点被掰弯过——而且不是对他一直表现的非常尊崇倾慕的Giotto Vongola，反而是对当时那个冰雪一般凌厉又漂亮的Jacky，对那个他每次都表现的相当傲娇又其实崇拜着的Jack哥。

至于这些曾在少年时代暗生，又紧接着因为发现了Giotto和Jacky兄弟俩真实的双箭头才埋没于心的情愫，G是一瞬都不敢多想，也不敢变成可听见的心声表露。

另一方面，即使他表露出来，时刻“监管”着的Parola Vongola也才不会让他的暗恋故事传进纲的耳朵。

午休过后。

再下午，就是今天唯一一节的活动时间，体育课。

纲没有参加足球，而是直接找人去打了篮球：以防自己控制不住的对十世“关心过度”。

而沢田纲吉没得选，本来还想去找纲的脚步在想到和对方的身高差距时很悲哀地停了下来。

说起来！以14岁的Jacky的身高也还是比他高了大半头啊！

[Cielo桑今天好冷淡…]

听到这一句心声的纲默默地离沢田纲吉更远了。

冷淡什么的！

你以为你是我家加百列么口胡！！

不行不行，他是绝对不能和这个大吊角的十世搞基的，7的三次方肯定会全盘崩坏。

而已经接收到了某位终于知道“适可而止”的花心“虹”的想法的里包恩、加百列和Parola Vongola，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让这种都快以风流为傲的家伙竟有一天自行停止散发魅力，真是难得。

而今天很反常，并没有很关注他的纲，和反过来一直在默默无声中关注帮助他的“狱寺”则再一次出动，来到了沢田纲吉身边。

“快点拦住狱寺啊！”“球门守好！”

G并没有玩过现代足球，但是就像朝利雨月和Jacky Vongola有惊人的战斗天赋，G有着惊人的头脑天赋和体育天赋，还有鹰隼一般的观察力和洞悉能力。

于是只几分钟，刚上场的时候，“狱寺”已经开始给沢田纲吉喂球了。

“休想过我这一关！狱寺！”连山本武都被绕开，被“狱寺”的敏捷一踢，将球送到了沢田纲吉的身边，少年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球就已经打到他身上，又因作用力自己反弹到球网里！

“不会吧？居然进了！”

“十代目，您真了不起。”“狱寺”相当自然地夸着。

“这一球踢的很漂亮啊！阿纲。”。

“可…我什么都没做。”沢田纲吉愣了愣。

“干的好！沢田！”

“这球进的漂亮！”

越来越多的同学投以了赞赏的目光。

“等等也拜托咯！”

确实很少感受到被普通的同学们围着夸、被认可的感觉，沢田纲吉腼腆地笑着，脸上却因为类似“撒谎”的感觉有点发烫。

紧接着，就被一旁的篮球场上传来的更夸张的“太厉害了！Jacky！”的声音给吸引过去了。

沢田纲吉侧头的那一秒，正好看到的是金色天蝎辫的少年纵身跃起，在空中停留的姿态——那是相当紧实有力的小腿，流畅漂亮的背部和腿部曲线，跳起时随风扬起的白色体恤还露出了少年一截雪白劲瘦的腰，而伸长的胳膊和投出的球，就那样缓慢又快速地，以一道抛物线的轨迹“嘭”地投入到了离他有半个球场的篮筐之中。

“嘭”的那一声，好像不只是篮球完美进筐，还像是正好砸中了他的心脏。

“………”

“………”

“………”

让某人停止散发魅力？

不好意思，看来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里包恩已经麻了，他正在以一种“把当初的自闭废柴教成这样看我能的”自我劝服心态坐在一边的树枝上看泽田纲吉打球。

而加百列，他没有能感受到十代的心理活动那么强大的精神力量，却自己都正在为纲第n次心动着。

所以，Parola是此时最咬牙切齿的那个。

再说回过神的沢田纲吉，他被一起踢足球的队友叫了两声后也镇定了心神。

但是前所未有感受到的心脏一下下砰砰有力的节奏，那不断在耳边放大的心跳声再没消散。

比起前两天的时候，还要猛烈。

已经不再是把头蒙在被子里十几秒或几十秒就能消散的情绪了。

即便，他知道，那是一个看似近在咫尺，其实远在天边的人，是比起京子还要不太可能的对象。

是啊，不只是同性，还是前辈，还是另外平行世界的自己…

但是——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沢田纲吉想，如果他能够再长高一点，如果他的肢体也能再灵活一些，如果他的性格也能够更开朗一些，是不是至少能走到另一个球场，融入Cielo周边的氛围呢？

…虽然他可能投不进去。但是至少能参与！

虽然都是大空属性，但面对Cielo的时候，沢田纲吉竟发觉自己产生过真心想要认他为Boss的冲动，因为总觉得待在那个人的身边，就非常安心呢，感觉自己可以放开手脚，无论去做什么都有依靠…

那么当年的Cielo桑，难道对Giotto Vongola，就是这样的认可吗？

一旁的G很想说，是的，虽然都是大空，但是局部地区的大空遇上更为广阔的大空，被吸引一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十世你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Jacky都当大空当了上百年了。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原因，因为无论Jacky多强，其实最强的大空一直都是他家Boss，那个令眼前闪闪发光的Jacky都愿意俯首称臣的Giotto。

这边，只一个思续一闪而过的沢田纲吉也继续神游了几秒，脑袋里想着Reborn告诉他的“Cielo每天都在坚持晨跑1小时和早晚牛奶”的习惯，沢田纲吉竟是前所未有的下定了决心，他也要锻炼身体！离他所仰慕和羡慕的少年更进一步！

[？我的本意是让十世知道他的岚守还不够成熟，告诉他合格的左右手应有的模样。]当然，也是引导十世更加明确他和那个岚守小子之间的羁绊。

感受到了少年那种“心动”情绪和“为心爱之人变强”情绪的G，沉默了下来。然后升起了一种久违的，被气到不行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Jacky，你看看你到底都在帮什么倒忙？？！]G咆哮着。[你还不如不来呢！！！]虽然能够让十世产生那种变强的信念也不错，但竟然是这种动力源泉，G整个人都觉得要裂开了。

[Jacky？？？！]

突然发现竟无人应答。

[Jacky？喂？]

“狱寺”也在接下来的踢球间隙间分心去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再没有和他交流的纲：发现某人已经完全自己玩儿篮球玩嗨了！根本没注意到他这边场上的情况。

[Jacky在干什么？]G觉得自己已经又要开始生气了。对上Jacky Vongola，他的脾气一直有点容易火，时时刻刻都在“气死”和“气个半死”间来回游荡。

[是我把Cielo的读心术断开了。]突然直接出现在了脑海里的声音告诉了G答案，那个声音，此时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是Parola Vongola。

[你熟知时期的Jacky可能还是个只撩不娶的混蛋，而现在Cielo已经是个完全不会拒绝人的混球。所以…如果让他听到十世这样想，会产生的后果简直不可预料。]

Parola Vongola的声音淡淡的，却又相当咬牙切齿地说着。

[而且，我有好长时间没看到Cielo这么开心了。]咬牙切齿后，Parola又轻叹。

沢田纲吉是鲜少有被同龄的同学围着夸的经历，纲则连这种活动都很少有机会参加。

可以说，轮回百年，他没有相关的记忆。

在别人上学读书的年龄，他总是在为谋生发愁，不是在刀人，就是在被人刀。

所以，只想让纲他什么都不用想的玩一会。

不用再多考虑任何事，可以多放松一会，全身心地都放松。

这时，又一局结束，这次不再仅是单因“狱寺”的喂球，自己突然也有了目标而燃烧起来的沢田纲吉变得相当意气风发，倒真的全靠自己进了几个球。

“你相当厉害啊沢田！”众人又一次真心的夸赞。

而这一次，虽然也会感到喜悦，他却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和G一起不由自主地都看向了旁边场地，依旧在运球、传球、灌篮的某个少年。

——14岁的Jacky Vongola相当开怀地笑着，那笑容不同于他和朝利雨月打架的时候的凌厉潇洒，也不同于他面对自家守护者时甜丝丝蜜糖牛奶一样的宠溺纵容，也不同于看向沢田纲吉时的关怀与温柔。

仅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开心而感到开心的笑着。

像是真的仅作为一个少年，一个14岁的孩子，为自己喜欢的一个体育运动而开心。

多么不容易呢？

沢田纲吉不会知道，纲之前一直在避免和人群接触，在大多数的身份里，他从没有体验过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玩乐的快乐。太少有机会让他做一个孩子。

所以他也不会知道，就是因此纲才会那么喜欢Giotto，Giotto对于纲来说才会如此特别——不仅是同样的大空属性的共鸣，更多是归因于双生兄弟的陪伴，那弥补了他缺失的亲情；Giotto在受Jacky保护的时候，Giotto也是Jacky的后盾，那给了他难得可以放松片刻的栖息场所；而在彭格列一族出事之前，纲没有回忆起任何的使命，仅仅是作为一个家庭美满的孩子生活，也是纲轮回以来极少数的可称为“被家人疼爱的幸福小孩”的时刻。

而现在，他不再是因为Giotto、不再是因为一时获得的温暖与支持，纲是为终于要摆脱一些枷锁而轻松。

他快乐的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

【Cielo桑真好看】

【他在发光】

沢田纲吉也笑起来。

【总觉得，能看到Cielo桑的世界真美好。】

【所以他才会是那个，真是当之无愧的。虹。】

虹？

“我就是很羡慕沢田纲吉。”

恍惚中，沢田纲吉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既是如此，我答应了。”

那是…什么？

从足球场上下来，已经进入课间休息的沢田纲吉站在人群中。努力地分辨自己刚才突然涌入大脑又感觉很快流失的记忆…

“Cielo Vongola。”

Cielo Vongola？

“既然你都承认羡慕他了，那就好办了。”

而也随着这些似有似无的声音，仿佛被突然打开了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匣子，本来已经被封锁的一些梦中的“记忆”，和一些已经被封锁的“超直感”，就在此刻，完全冲破了束缚。

也在这一刻，因为被冲破了一层束缚，Parola Vongola本给予的G的今日读心术特权，一下也被瓦解粉碎！

[Jacky？Parola？？？你们都在干什么！？？]陪着沢田纲吉下课的G成为了最抓狂的人。

因为一旁的沢田纲吉看起来神情不太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他”，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但是他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十世的任何心理动向。

意识。

最沉浮不定的，总是人的意识。

意识，唤醒了他曾经真实存在过的，被埋藏起来掩盖在尘土下的记忆。

即便那记忆看起来也很恍惚，即便那记忆也来自于梦境。

温暖的午后，种满白玫瑰与红玫瑰的花厅，自上而下洒下的光，静谧的仿佛初夏刚钻出土地的蝉未染上一丝尘土的翅膀、透明的光，缓缓穿透空气，落在青年翘起的发梢、高挺的鼻梁，白皙窄瘦的手腕上。

成堆的坟墓和十字架，由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的玫瑰，贯穿青年心脏的剑身与荆棘深刺，精致俊美的男人眼中是被掠夺一切的麻木和空洞，浅褐色的眼瞳像是被做成标本、经过冰寒，已经封存了所有感情的琥珀。

男人脱下黑色手套，静谧无声地接过了那个为他的灵魂附上沉重的枷锁的“虹”，唇边却突然带上了那样温柔动人的笑意。

被明明是祝福协调包容之力的虹之焰，残忍焚烧着的人慢慢的闭上了眼，他看起来无所牵挂，无所畏惧，再没什么让他留恋。

更看起来，这世上任何一事都还让他牵挂，世上哪怕穷凶恶极之人都还令他留恋。

然而那个人，就是那样，因为他。是为了他。

才死掉。

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无力的，被迫的，走向避无可避的衰竭和死亡。

鲜血。好多鲜血。

插在胸口的剑，溢出无数的，鲜红的血…

沢田纲吉在下了体育课后惨白着脸一路狂奔起来，他先是干呕，后来是流泪，再之后近乎完全崩溃地把自己锁在了厕所里。

少年抱着自己浑身发颤。

原来能维持在体育课上，在纲旁边不远处，“正常”地坚持最后那几分钟到下课，已经消耗了沢田纲吉所有的力气。

他捂着脸，痛哭流涕，泪流满面。

此刻的沢田纲吉为那残忍的一幕幕震慑到浑身发抖。

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在想起来的那一刹那，沢田纲吉将永远也不可能忘掉：同24岁的他一模一样的Cielo Vongola，拿着橙色的奶嘴寂静地看向天空，眨着那样一双漂亮的，浅褐色的眼睛。用着和他一模一样温和，又难以想象的温柔的眼神，笑的那样轻幻。

他的声音温润，无奈，也悠长。

“我很羡慕你，沢田纲吉。”

“所以我希望看到你永远只走在你本该走的路上，被众人簇拥。”

“而我，是你永远的助力。”

Cielo Vongola转着手中的奶嘴，轻松地勾起嘴角。那真是，沢田纲吉见过的这世间最摄人心魂的笑。

他的眼前肯定是一个温柔无比的世界吧——即便那双眼瞳中映照的是远处的十字架，和插在胸口染血的剑。

然而，新的美好的世界，却在他一呼一吸间，在他垂眸抬眼间构建。

在他的心愿中构建。

“请务必好好活着，作为另一顶端平行世界的你，我会一直注视你。”

那样一双眼睛，无声的温柔的说。

倒映着一个由Cielo Vongola，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会重新构建的，再没有瑕疵与遗漏的世界。

“Fortuna，Tsuna Vongola。”

“如果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会亲口祝福你。”

最后的那一幕是青年脚下呈现的巨大的虹的图案。

“Cielo Vongola以未来的虹之名在此许下承诺，我会成为沢田纲吉的最后一张底牌，无论何时，无条件给予他所需要的所有帮助，直至灵魂湮灭。”

绚烂的火焰包裹了他。

从此王座上爬满了荆棘与玫瑰，一切的恶意和诅咒仅向他一人袭来。

他被禁锢在再无尽头的黑暗之中，四周只有“嘀嗒”、“嘀嗒”的声音。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沢田纲吉看到了十年后的自己于掌心毁灭的彭格列指环。

沢田纲吉，就是共犯。

身为“沢田纲吉”，就是他的罪过。

TBC.

这章没看懂的可以回顾下71章

命运啊…这无法逃离的命运呐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