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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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科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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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丧失一个本来就是专门找过来领养的女儿以外，倒也没有太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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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让整个家族承罪，彭格列十代选择了极为宽厚仁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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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首领还未露面，顾问带着彭格列年轻老板的手信前去拜访，年过半百的老马尔科就已经快吓到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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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只是被挑唆的，事件已本为中立家族的马尔科归为彭格列的附属作为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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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更深一层的水，年轻的彭格列心知肚明，也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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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家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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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的车驶入偏僻的街道，沢田纲吉停步于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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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属于彭格列的地盘，竟然也有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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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的街道，脏到难以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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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在垃圾桶后面的孩子偷偷摸摸地探着头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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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简陋破烂的老妇一把把孩子拽回破漏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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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哆哆嗦嗦地弯着腰出来。脸上带着冻伤的口子。眼睛混沌，已经看不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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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又是黑社会。穿的人魔狗样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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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屠杀的畜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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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辈子都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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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找我有什么事吗……老爷？”老妇惊恐哆嗦地攥紧了自己的破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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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首领张了张嘴，一时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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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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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萝芙……是您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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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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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已经快长到脸上，但他羞于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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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立马露出惊恐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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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猜到什么，粗哑的嗓音都变得急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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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不求什么，女儿也已经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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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她不懂事，也没父母，就这么跟着我养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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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能被老爷看上是……是她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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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什么福分。什么天煞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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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简直急的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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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萝芙已经跟着老爷走了……如果她犯了什么错，老爷不要怪她没有见识……都冲我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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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要什么，都给您……都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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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一下子跌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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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萝芙，善良又纯真。偏偏长了一张被黑社会一眼就寻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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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一去，便有可能永无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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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成想这帮畜生们，又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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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恶魔……究竟还想拿着枪抢走她多少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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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些钱，您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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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首领蹲下去扶她，一袋金币从他手里递交到老妇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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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的手白嫩修长，只留下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是贵富人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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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妇人的手上面一道道的，全是伤疤和裂痕。一道道皱纹深刻得像是要印在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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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您的孩子，搬离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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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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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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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甸甸的金币只让她的心越来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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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突然认清这和上回来的并不是同一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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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的眼睁的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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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清晰的认知正在将她纯粹简单的世界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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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是不是萝芙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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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首领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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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上前为他披上了披风，开口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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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带着您的其他孩子早点搬离这个地方吧……最好换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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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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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她的女儿出事了。她的萝芙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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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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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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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响起带着哭喊的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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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要扑上来，像是已经不再畏惧任何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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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当即的反应就是举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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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抬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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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怎么样呢。他就是这样一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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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个女孩的性命换来两个家族的平和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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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的性命，其实无论用什么换都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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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换来了他们两个黑手党家族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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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首领的手指在抖。他把手指蜷缩攥成拳，强迫自己不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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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不菲的豪车慢慢驶离这条荒废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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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十代看着车窗的后视镜，半晌才慢慢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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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握着他的手，拍了拍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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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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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曾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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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依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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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这条贫苦的街上死了一个多少年被小心养大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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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家人获得了来自里世界的馈赠变得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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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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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苦人的命运像是一道道皱纹，刻在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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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的命运像是手上的薄茧，像是脸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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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掉，只会越来越坚硬。越来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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